新年倒计时还剩最后半小时,长街小巷的烟花持续升空,很快吵醒醉迷糊的丁小鱼。
她也不知自己是在哪个环节醉倒,只知道转醒时,睁开眼便瞧见男人近在咫尺的脸,绽放在夜空的流光点燃他眼底的深情。
温砚痴迷地盯着她,屋外的一切皆与他无关,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现在几点了?”小鱼在他颈边蹭蹭,晕乎乎地问。
“快12点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
她强撑起一丝理智做势要起身,温砚出手困住她的腰,把她牢牢锁在怀里,小孩耍赖的腔调。
“我只想和你一起跨年。”
小鱼无奈轻叹,耐着性子在他耳边哄,“跨年夜要和家人在一起才能收获更多幸福,奶奶她们肯定在等我们。”
他缓慢眨眼,语气平淡,“哦。”
“所以,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
小鱼气笑了,想开口骂人又架不住浑浊的醉意一遍一遍侵蚀大脑,最后被迫使用绝招,张开血盆大口咬他脖子教他做人,逮着他吃痛发愣的短暂间隙脱离禁锢,本想冲出屋外逃之夭夭,可是回头见他孤零零地坐在轮椅上,无辜又失落的小可怜样成功令小鱼心软,她转回来推着轮椅往外走,嘴里念念有词。
“下辈子我一定要做冷血无情的坏人,绝不能被鳄鱼的眼泪蛊惑。”
温砚抿唇一笑,“下辈子我早点遇见你。”
“我呸,你阴魂不散是吧?”
“是。”
“...”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站在身后的小鱼紧握拳头,恨不得敲碎他的脑袋泄愤。
两人走到院子中央时倏地停下,呆呆看着持续升腾的焰火铺满黑夜,稍纵即逝的美自带一股荒凉的破碎感,还没来得及回味便已消散无影。
小鱼仰望着绚烂的夜空发呆,正想和温砚分享自己的新年愿望,敞开的大门忽地窜进两个人影。
她还没完全清醒,依稀能看清满面愁容的木哥,而他用尽全力拽住的正是他家演技一流的老太太。
“杨璐!你这个狐狸精给我滚出来!”
恰是烟花接档的空隙,老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在小院回荡。
屋里把酒言欢的四人也听见了,任奶奶和邹姨对视一眼,知道来者不善,叮嘱杨璐不要露面。
李木拦住欲往里冲的老太太,哀求的语调,“妈,妈,你别闹了,我们回去。”
老太太掀开他的手,横眉竖眼地吼:“我凭什么不能闹?我儿子不要我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要拉着那个抢走我儿子的女人一起去死!”
她一边骂一边往里走,小鱼冲上前拦住她去路,拼命隐忍火气:“老婆婆,这里是别人家,你招呼都不打就这么闯进来是什么意思?”
“我想闯就闯怎么了?你管得着吗?”她恶狠狠地用肩膀冲撞小鱼,“滚开!碍事的东西。”
本就酒醉乏力的小鱼被撞的往后连退两步,温砚顺势接住她,眉头紧蹙,明显动气了。
他语气冰冷:“深夜硬闯私宅是违法行为,需不需要找警察过来驱人?”
李木一听报警头都大了,一个劲地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妈她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我马上带她走。”
“我不走!”
老太太毫无预兆往地上一坐,撒泼似的在雪地里胡乱蹬脚,“今晚要是见不到那个狐狸精,我就冻死在这里,我变成孤魂野鬼也不放过你们!”
“你打算不放过谁啊?”
自带威严的冷腔缓缓冒出,任奶奶从屋内出来,身边跟着目光犀利的邹婶,两人宛如中老年版“绝代双骄”,气场直接拉满。
李木妈妈见状弱了几分,轻哼一声:“这件事和你们无关,我找杨璐,你喊她出来见我。”
“暂且不说她在不在我家,即便是在,那她也是我请来的客人,轮得到你一个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刁妇指手画脚吗?”
任奶奶似乎很不满有人在新年故意闹事,视线扫向一旁不知所措的李木,埋怨的口吻:“李木,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孩子,怎么家中大人像是没读过书的山村野妇,一点规矩也不懂。”
李木妈妈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撕扯着嗓子:“你骂谁是山村野妇?”
奶奶扔去一个王之蔑视,“明知故问。”
“你...”
邹婶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接话:“任姨,别浪费时间和这种没素质的人废话,直接报警抓她,派出所里冻上几个小时,脑子自然清醒了。”
“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凄厉叫声尖锐到盖过烟花爆裂的声音,瘫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开始撒泼打滚,自残似的把地面的积雪塞进衣领,眼泪鼻涕齐唰唰的流。
这一幕直接把众人看呆,李木也懵了,连忙制止妈妈疯狂的行为。
“妈,你别发疯了行不行?算是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
他实在是无计可施,直挺挺地往下跪,刚才还在发疯的老太太立马拦住他,“你跪什么?你又没做错事,要跪也该是那个勾引你的狐狸精出来跪。”
此言一出,任奶奶和邹婶还有小鱼同时动怒,叁方势力正要爆发,紧闭的木门忽然打开,身穿红裙的杨璐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她站在台阶处,低眼看老太太是俯视的角度,眼底藏不住的厌恶。
“阿姨,那日你不分青红皂白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敬你是长辈不和你计较,但是你今天闹到别人家里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见到心上人,李木的眼神柔软几分,“杨璐...”
“李木。”
此时的杨璐早已切割干净对他的少许情谊,她并未指责他的不作为,她只是需要一句真话。
“今天大家都在这里,请你当着你妈的面把话说清楚,我杨璐从始至终有没有勾引过你吗?”
“没有。”他回答得很快,羞愧地低下头,“一直是我一厢情愿地追求你。”
“你撒谎!”
老太太明显接受不愿这个事实,话带凄惨的哭腔,“在这个狐狸精出现之前,你对妈妈千依万顺,从来不会忤逆我的意思,就是因为她的存在你才要赶我走,妈妈知道这绝对不是你的本意,一定是她!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她千方百计想要拆散我们母子,她知道妈妈没有你活不下去,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我早点去死...”
听完这番话,李木绝望地闭了闭眼,他很清楚这么一闹,这辈子他和杨璐再无可能。
他哽咽着问:“妈,你是不是非得逼死我才肯罢休?”
老太太假模假样地抹眼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妈妈这么多年为你付出所有,你怎么可以这么误解妈妈的真心?”
“我受够了。”他眼底透着一丝疲惫,再强壮的体魄也遮不住全然崩塌的内心防线,“真的,真的受够了。”
当初他执意从老家跑来沙市创业,其目的就是想要彻底摆脱妈妈的掌控,他天真地以为只要组建自己的小家庭就能开启新的生活,可是他忘了血浓于水的亲情不会因为距离发生任何改变。
妈妈含辛茹苦独自拉扯他长大是事实,即便这样的爱让他感到窒息,他也做不到完全不管她。
所以,他没有资格妄想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因为他可以想象到未来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会因为妈妈的存在过得极其压抑和委屈。
“这辈子我不结婚了,我也不会再喜欢任何一个女人,我守着你,给你养老,算是报答你把我养大的恩情。”
一听这话,老太太立马变脸,心急地解释:“妈妈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不让你不结婚,你要是不结婚,我怎么抱大孙子?”
“这种痛苦我一个人承受还不够吗?”他苦笑一声:“我不想再害任何人。”
“儿子...”
李木摆了摆手,不想再听下去。
他缓缓走到杨璐面前,郑重其事地鞠躬,“杨璐,我替我妈向你道歉,对不起。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我真心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杨璐避开视线,不愿与他对视。
其实他们对彼此都有好感,但也仅限于此,也许是命运安排他们原地踏步,也许是现实逼迫他们渐行渐远。
总之,当故事走到这一步,远离是最好的结局。
*
12点的钟声准时敲响,刺耳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过了近半个小时才逐渐安静下来。
杨璐有礼貌地向众人告别,小鱼非要送她一程,她没有拒绝,微醺状态下最适合聊天,她拉着小鱼畅聊一路,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最后不忘叮嘱温砚一定要好好照顾小鱼。
叁人走到巷子口,路边等候多时的小车迅速滑到身前,来人正是追求杨璐很久的男同学,个子不高,长相也不够出众,但是看着沉稳可靠,是能踏实过日子的男人。
小鱼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不知这一别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忍不住湿了眼眶。
温砚感受到她的伤感,轻轻握住她的手。
“头还晕吗?”
“嗯,有点。”
“回去吧,我给你煮醒酒茶。”
小鱼表示怀疑:“你会做这些?”
“不会。”
“不会你说得这么自信。”
男人面不改色地说:“不会可以学,我这么聪明,一学就会。”
“某些人盲目自信,也不怕牛皮吹破。”
“你在质疑我的智商?”
小鱼学起广东腔,“一点点咯。”
温砚轻轻皱眉,“你昨天那张卷子错了很多题。”
“那又怎样?”
“所以你没有立场质疑我。”
她轻嗤一声:“说得好像你能打满分一样。”
“那么低的难度得不了满分,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小鱼生生噎一嗓子,咬牙切齿地说:“喂,你骂人是吧?”
“不敢。”他转头看她,清透的桃花眼无比纯净,“免得你又有借口不和我亲...唔唔!”
她猜到这家伙要说什么,果断出手堵死后话。
这时,蹲在路边放烟花的几个年轻人点燃了一整排的烟火,燃烧的火星一簇一簇有节奏地窜动,四散开的璀璨光芒点亮夜空,美得让人迷醉。
小鱼似被这一幕感染,唇边浮起一丝愉悦的笑意。
“温砚。”
“嗯?”
“新的一年,我们都要快快乐乐。”
*
真正属于我们的第一年。
从这一秒开始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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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时间线会拉快一点哦~前面写日常写太多了,哈哈~
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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